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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云动四方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因果有原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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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因果有原 六 (第3/3页)

回瞪着高洋噬人般的眼光,大声道,

    “妾适才所言,句句皆为真心!若有半点虚言,天谴之!”

    高洋面色稍缓,但手中刀却分毫未动,只听他依旧冷声道,

    “你若想要报仇,自去寻大人可也。朝中自有其为你作主,又何故一再纠缠于我?”

    高蝉儿悲愤道,

    “大王若真欲为先父报仇,却又如何将祸首高永乐轻轻放过了?我岂不知孤身千里行险,生死难卜?只是那元凶龟缩西陲,如今我军又顿于河洛,寸步难进。若寄于朝廷,却是何日方能报此深仇?我此番亲见那奸贼百工兵甲精利,治军得法,又生得性狡若狐,诡计百出,此诚国朝劲敌也,又岂一夕可灭?”

    说到这里,高蝉儿想到这些年自己为报父仇,不惜以身犯险,几度死里逃生,却难筹其志,顿时不觉悲从中来。泪水已是夺眼眶而出,大滴晶莹的泪滴扑簇簇直从她清秀的面颊滚落下来。

    高洋见状略一迟疑,终是倏然转身,挥刀还鞘。高蝉儿顿时觉得手中一轻,她正在心情激愤之中,反应略迟了那么一点,手中的劲力不及收回,银碗一时巨震,竟将奶酪洒了些出来。

    高蝉儿心里暗叹一声,她强忍悲声,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巾将洒落在手上的奶酪拭干,然后随手将丝巾放在案上。

    高洋此刻已端坐如初,只是面上不再可以保持那种呆滞冷漠的表情,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只听他缓缓开言道,

    “关中沃野千里,四面险塞,取之不易。今西贼踞有弘农,背有潼关天险可恃,进退两便。如今河南战事胶着,洛阳几经易手,急切间难有寸进。”

    高蝉儿见他如此说话,知他已经不再防备自己,又听他言语明达世事,见识真卓,知是他外木内秀,其志非凡之人,心中不禁转悲为喜。高蝉儿沉吟片刻道,

    “妾闻大王欲兵出玉壁以置西贼。太原公以为如何?”

    高洋看了她一眼道,

    “事不秘则泄。此事若连你都知晓,西贼又岂会不知?”

    高蝉儿不觉面上一阵发烫。还未等她开言,却听高洋又道,

    “玉壁高峻险要,敌将王思政又深谋老成,实难猝拔之。况那宇文黑獭岂是庸人,我大军既发,西贼必不轻出。”

    高洋轻轻摇头道,

    “欲攻玉壁以置西贼决战,恐难得所愿。”

    高蝉儿心中一阵发凉,她不住声地问道,

    “那,那西贼竟无计可破了么?”

    高洋沉吟道,

    “关中百二之地,西贼若据守不出,其二人可敌我百人。故我军虽众,却难致胜。即使西贼尽出,只要不被聚歼,一二残敌只要退入潼关,则仍足自保。要取关陇,难,难,难。”

    高蝉儿听高洋连声说难,心中更加冰凉,急切之下似乎鼻子又是一阵发酸,眼圈不禁又有些红了,她语带颤抖问道,

    “西贼既如此难灭,那妾这血海深仇竟报不得了么?”

    高洋没有立即回答,他微微抬头注视北方,眼中精光闪亮。只听他缓缓道,

    “如欲取关中,则要义在北!”

    高蝉儿闻听,不禁心头一动。她出身顶级权贵之家,绝非没有见识之人。她似有所悟道,

    “太原公所言之北,可是连结蠕蠕共讨西贼?大王近日结好蠕蠕,正是为了此事吧?”

    高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蠕蠕凶暴贪婪,无有信义,岂足为凭?他日我若权柄在手,当先灭蠕蠕!翦其部众,收其牛马,并其臣属,扬皇威于漠北!”

    高蝉儿听得不禁心神大震。

    当时柔然(蠕蠕)雄居北方草原,控弦之士百万,力量十分强大。出于对其力量的畏惧,东西魏双方都极力结好柔然,希望柔然能站到自己一边。为此,双方不惜竞相使用和亲等手段,并输送给柔然大批粮粟财帛。在世人眼里,柔然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力量。

    高蝉儿绝没有想到,在高洋看似懦弱的外表下,却深藏着并吞漠北,一统宇内的雄心!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高洋朴实甚至有些丑陋的面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只听高洋沉声道,

    “俟漠北既定,可命一将进兵洛阳,以窥弘农,威胁潼关华崤。再遣一将围玉壁,伺机渡河,进逼华州。我自亲统铁骑,总御漠北狄戎之众,自北凭高南下,经泾、夏直取长安。三路大军齐发,关中必指日而定!”

    说罢高洋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在面前的案上。只听“砰”的一声,案上盛了奶酪的银碗顿时一跳,将奶酪洒了一案。

    高蝉儿不禁心悦诚服。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将讲出一个完整的进攻关中的战略,而且具有很大的可行性。高蝉儿眼波流动,盈盈大礼拜下,

    “妾从今愿附太原公骥尾,共举大事,扫除蠕蠕,平灭西贼,以报父仇。”

    而高洋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激愤的情绪中沉稳了下来。他淡淡道,

    “此只为汝戏言。国事非同小可,自有大人与吾兄作主。”

    高蝉儿咬牙道,

    “先父旧属多听命于我,内中不乏异能之士,太原公尽可用之,当万死不辞!”

    高洋皱眉道,

    “侠以武犯禁,鸡鸣狗盗之辈,焉有忠义?”

    高蝉儿压低声音道,

    “忠义多自屠狗辈!鸡鸣狗盗若用得法,亦可成大事。太原公岂不闻匹夫之怒,流血五步,伏尸二人,天下震怖!”

    高洋眼中一时精光,他目光炯炯地盯住高蝉儿的双眸,似乎要看穿她的内心。高蝉儿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眼中坦然,心里却悬了起来。

    高洋慢慢收回目光,微微点头道,

    “好。事须缜密,需时我自会令你知道。”

    高蝉儿心里一松,立即行礼道,

    “渤海故忠武公旧部唯君命是从!”

    ……

    当高蝉儿从高洋府上告辞的时候,日影已西。高洋将高蝉儿送至阶前,二人秉礼而别。

    分别之际,高洋淡淡地看了高蝉儿一眼。这番举动却不防被高蝉儿用眼角的余光瞥见。高洋的眼光这次有所不同,高蝉儿觉得似乎其中有一种雄兽看待雌性般的那种原始兽性的味道,这不禁让她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回去的一路上,高蝉儿在车中仔细回想了今日面见高洋的每一个细节。却是心中有些后怕。这个人在武艺、心智等各方面都远胜自己。在他的面前自己似乎毫无反抗的余地。高蝉儿立时下了决心,一旦扶持高洋上位,得报父仇,自己一定立刻归隐,远远的离开这个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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