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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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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 (第2/3页)

别管这桩官司算了。”

    陈廷敬恨恨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陈廷统再也没话可说,坐在那里垂头丧气。陈廷敬也犹豫了,真想放下这桩官司不管,不然廷统只怕有祸上身。可那高士奇又实在可恶,这次假如让他得逞,今后不知更要欺人到何等地步。陈廷敬左右寻思,心里终于有了主张,决意把这官司管到底。

    第二日,陈廷敬吩咐刘景、马明,查查那个钱塘商人俞子易,看他是怎么把人家房子强占了去的。没几日,两人就回了话。原来朱启家在明朝时候也是个大户,有好几处大宅院儿。可是后人不肖,早在崇祯年间就开始显出败相了。朱启原本有个儿子,名叫朱达福,百事不做,只管嫖赌逍遥,又交上个叫俞子易的泼皮。那泼皮只管调唆朱达福花银子,把祖宗留下的几个宅子都花光了,只余下石磨儿胡同的宅院。俞子易又设下圈套,借高利贷给朱达福。顺治十八年,朱达福突然不见人影儿了,俞子易找上朱启,拿出他儿子六千两银子的借据。朱启还不出银子,就被俞子易赶出了宅院。一转手,朱家宅院卖给了高士奇。那朱达福却再也没谁见到过,街坊都说他准是被俞子易害了。

    俞子易干的营生,尽是些伤天害理的事。顺治十八年,京城里头闹天花,俞子易同官府串通,专挑那些软弱好欺的,强占人家宅院。那些宅院原是入了官的,俞子易打点衙门里头的人,很便宜就买下了。街坊都说俞子易胆大包天,全仗着宫里有人。陈廷敬听了,明白街坊说的俞子易宫里有人,那人就是高士奇。

    夜里,高士奇约了俞子易和邝小毛到家里来,商量应对之策。原来那日朱启在路上拦了陈廷敬的轿子,俞子易同邝小毛正好在旁边看见了。事情也是巧得很,平常俞子易同邝小毛都不来午门外接高士奇的,偏偏那日有桩生意急着要回复,他俩才匆匆忙忙往午门那边去。俞子易认得朱启,也认得陈廷敬的轿夫。他等高士奇出了午门,头一桩就说了这事儿。高士奇本不怕朱启告状,只是陈廷敬接了状子,就恐事有不妙。他设下圈套让陈廷统借银子送礼,看样子陈廷敬却轻易不会中计。

    高士奇交代俞子易:“子易,我让你把名下房产、铺面等一应生意,通通过到邝小毛名下,办了吗?”

    俞子易到底放心不下,生怕高士奇另有算盘,便说:“账都过好了,只是高大人,这样妥吗?”

    高士奇哈哈一笑,说:“我知道你担心老夫吃了你的银子。”

    俞子易忙低了头说:“小的哪敢这么想?我能把生意做大,都亏了您高大人!”

    高士奇说:“老夫都同你说了,银子是你的,终归是你的,跑不了。到时候官司来了,你远走高飞,让那朱老头子告去!你只要回到钱塘老家,就万事大吉了。官府只认契约,马虎一下就过去了。”

    嘱咐完了俞子易,高士奇又对邝小毛说:“到时候你就一口咬定,你是东家!”

    邝小毛点头不止:“小的全听高大人吩咐!”

    高士奇瞟了眼邝小毛,说:“好!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同子易说。”

    邝小毛赶紧起身,退了出去。高士奇却不马上说话,慢慢儿喝着茶。俞子易不知道高士奇要说什么紧要事,心里怦怦儿跳。过了老半日,高士奇小心看看外面,才小声说道:“子易,陈廷敬哪日真把事情抖出来,就依你说的去做!”

    俞子易说:“我明白,干掉朱启。依我说,这会儿就去干掉他!”

    高士奇摇头道:“不不不,我们只是为着赚钱,杀人的事,能不做就不做。记住,不到万不得已,手上不要沾血!”

    俞子易说:“小的记住了。”

    高士奇示意俞子易俯耳过来:“记住,要杀朱启,你得让邝小毛下手!”

    俞子易使劲儿点头,嘴里不停道谢。他感激高士奇,没有把这等造孽差事派到自己头上。

    这时,忽听得高大满在外头报道:“老爷,陈廷敬陈大人来了。”

    高士奇一惊:“这么晚了他跑来干什么?”他叫俞子易赶紧出去躲着,自己忙跑到大门口迎客。

    陈廷敬早已下轿候在门外了,高士奇先把门房骂了几句,再说:“啊呀,陈大人,怎敢劳您下驾寒舍?您有事吩咐一声得了,我自会登门听候吩咐!”陈廷敬笑道:“士奇不必客气,我多时就想上您家看看了。”

    高士奇恭请陈廷敬到客堂用茶,刘景、马明二人在客厅外面站着。陈廷敬喝了口茶,高士奇寒暄起来:“不知陈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见教?”

    陈廷敬笑道:“何来见教!早听说士奇收罗了不少稀世珍宝,可否让我开开眼界?”

    高士奇摇头道:“真是让陈大人笑话了,我哪里有什么稀世珍宝?好,书房请吧。”

    书房的博古架上摆满了各色古董,书案上的钧瓷瓶里也插着字画。高士奇打开一个木箱,拿出一幅卷轴,徐徐展开,原来是唐代阎立本的《历代帝王图》。

    陈廷敬挑灯细看,赞不绝口:“士奇啊,您还说没有稀世珍宝。这么好的东西,宫里都没有啊!”

    高士奇忙说:“不敢这么说!我把自己最喜欢的都献给皇上了,留下自己玩的,都是些不入眼的。”

    陈廷敬望望高士奇,突然说道:“我想看看荆浩的《匡庐图》!”

    高士奇一惊,却立即镇定了,笑道:“廷敬好没记性,《匡庐图》我献给了皇上,您也在场啊!皇上还让您看了哩!”

    陈廷敬摇摇头,笑望着高士奇,不吐半个字。高士奇的脸色慢慢变了,试探着问:“廷敬,未必那幅《匡庐图》是赝品?”

    陈廷敬并不多说,只道:“您心里比我清楚啊!”

    高士奇仍是装糊涂:“如果真是赝品,我可就没面子了!世人都说我是鉴赏古玩的行家,却被奸人骗了!”

    陈廷敬笑笑,低声道:“这上头没人骗得了您,您却骗得了皇上!”

    高士奇大惊失色,说:“啊?陈大人,这话可不是说着好玩的啊!欺君大罪,要杀头的!”

    陈廷敬冷冷一笑说:“士奇也知道怕啊!”

    高士奇语塞半晌,小心问道:“陈大人明说了,您到底想做什么?”

    陈廷敬没有答理高士奇的问话,只道:“您送给皇上的《匡庐图》,只值二两银子,而您手头的真品,花了两千两银子。”

    高士奇心里恨恨的,脸上却没事似的,笑道:“陈大人,您一直暗中盯着我?”

    陈廷敬也笑道:“我没有盯您,是缘分。缘分总让我俩碰在一起。”

    高士奇哈哈大笑,说:“是啊,缘分!好个缘分!陈大人,您既然什么都清楚了,我不妨告诉您。我向皇上献过很多宝贝,真假都有。太值钱的东西,我舍不得。我高某自小穷,穷怕了,到手的银子不那么容易送出去,哪怕他是皇上。”

    陈廷敬同高士奇同朝做官二十多年了,早知道他不是良善之辈,可也未曾想到这个人居然坏到这步田地,胆子比天还大。陈廷敬脸上仍是笑着,说:“士奇今儿可真是直爽呀!”

    高士奇道:“廷敬兄,不是我直爽,只是我吃准您了。不瞒您说,我知道您不敢把这事儿告到皇上那儿去。”

    陈廷敬的眼光离开高士奇那张脸,笑着问道:“何以见得?”

    高士奇不慌不忙,招呼着陈廷敬喝茶,这才慢条斯理地说:“咱皇上是神人,文武双全,无所不通,无所不晓。皇上要是连假画都辨不出,他还神个什么?廷敬兄,您不打算告诉皇上他不是神人吧?”

    陈廷敬慢慢啜着茶,叹道:“世人都说当今皇上千年出一个,我看您高士奇可是三千年才出得了一个。”

    高士奇拱手道:“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陈廷敬放下茶杯,笑眯眯地望着高士奇说:“您就不怕万一失算,我真的禀告了皇上呢?”

    高士奇使劲摇着脑袋,道:“不不不,您不会。陈大人行事老成,不会因小失大,此其一也;皇上容不得任何人看破他有无能之处,陈大人就不敢以身犯险,此其二也。”

    陈廷敬哈哈笑了几声,仿佛万分感慨,说:“士奇呀,我佩服您,您真把我算死了。但是,我告诉您,我不会把这事捅到皇上那里去,不是因为怕,而是不值得。”

    高士奇问:“如何说?”

    陈廷敬长舒一口气,说:“不过就是几张假字画、几个假瓷瓶,误不了国也误不了君。我犯不着揪着这些小事,坏了君臣和气。”

    高士奇又把哈哈打得天响,说:“陈大人忠君爱国,高某钦佩!不过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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