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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1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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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 暗涌 (第1/3页)

    “你知道朕最羡慕你的是什么吗?”辘辘行驶的马车里, 景渊帝永湛忽然对永嗔如是道。

    “皇上富有四海, 对臣弟有什么好羡慕的呢?”永嗔笑道:“除非是羡慕臣弟这无事一身轻。”

    景渊帝永湛缓缓摇头, 没有同他玩笑的意思, 道:“朕最羡慕的, 是你有一位好母亲。”他像是望着永嗔,又像是望着永嗔身后摇动的车顶流苏出神。

    终于来了。

    当初永沂叛军围城,淑贵妃担忧儿子性命, 不要他回京来救,径直寻到城墙上, 怒斥太子永湛,甚至还打了他一个巴掌儿。凡是男儿, 岂能忍下此等羞辱?更何况,他如今已是天下第一人。

    永嗔翻身跪下,求肯道:“臣弟母妃糊涂!对皇上犯下大罪!望皇上念在十八弟尚在稚龄, 准许臣弟带母受过。”他想到晨起时,莲溪悄悄汇报, 说是皇帝派了人去母妃宫中;此刻又听景渊帝忽然提起母妃来。两相联系, 永嗔话还没说完, 就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良久,不闻声响,永嗔小心翼翼仰头望去。

    只见那位御极天下的男子正定定望着他, 眼神却是虚的,清俊的脸上竟透出几分伤心神色来。见永嗔抬头,他便微笑起来, 仿佛一朵涟漪开在冰霜消融的湖面上。他温和道:“淑母妃对你这样好,朕封赏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罚她?更无从提起要你替母受过了。”

    永嗔见景渊帝永湛伸手,忙自己先一步起身,欠身坐下。他觑着皇帝神色,终不能放心方才见到的伤心神态,因试探道:“皇上可是想起仁孝皇太后了?”永湛做了皇帝,先皇后也就追封了仁孝太后。

    “母后自有她在另一个世界的安乐,朕又何必时时叨扰,令她悬心?”景渊帝永湛微笑摇头,看得倒是透彻。

    俄而马车缓缓停下。

    永嗔跟在景渊帝永湛身后下车,四顾一望,却是一片农田,农田后面是一座小山,经冬未凋的松柏掩映下,隐约可见山顶坐落着一座红顶寺庙。永嗔认出,这是景渊帝永湛还是太子时就着人开垦的育种田地,因笑问道:“皇上今日可是要臣弟挥起锄头卖力气?”

    景渊帝永湛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只往山上而去。

    永嗔跟在后面,行到半山无意识回头一望,却见来的路上遥遥又来了一辆马车,规制华丽,乃是皇家所用。他心中疑惑,看着一眼沉默前行的景渊帝永湛,到底也没问出口。

    “朕就送你到此处。”景渊帝永湛停在寺庙院门前,示意苏淡墨上前开了院门上的锁钥。

    永嗔跟着引路的小沙弥,走入寺庙内,却见里面别有洞天,是个极为精致的园子;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蜿蜒通向园中人工湖,湖畔老梅下的石桌旁,一人坐,一人侍立。

    永嗔快步走过去,看清那坐着的人面貌,一时惊喜交集,奔到人前,噗通一跪,便抱住那人大腿,叫道:“父皇!”悲喜交集,这一叫,眼泪也刷得落下来。

    景隆帝看起来气色不错,原就瘦削,倒看不出变化来。他穿着一身家常衣裳,倒是褪去了做皇帝时的厉色。他拍拍永嗔的头,沉声叹道:“好孩子,你来了。”说着拉他起来。

    永嗔坐到一旁,还在揩泪,问道:“父皇怎得隐居在此?”

    景隆帝睨了一眼小沙弥,“新皇帝可是要你来监视朕的起居?”

    小沙弥笑道:“贫僧不敢。”话虽如此,他人却还是立在一旁,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永嗔回过神来,想起苏淡墨开门时,那斑驳的锁钥,便知道这是变相的软禁,哪里是什么“隐居”呢?见那小沙弥在旁,也不好说话,只道:“当初永沂叛乱,请父皇避祸也是权宜之计。来日朝政稳定了,皇上必会迎父皇回去的。”

    忽听院门处又有声响,竟是淑贵太妃领着十八皇子永叶来了。原来后面那辆马车上的人是他们。

    永嗔见了淑母妃和十八弟,才是一喜,忽又想起院门上那痕迹斑驳的锁钥,心中一惊,顾不上说话,快步冲到院门,却见皇帝与卫队等人都走了,只留苏淡墨带一个小厮守在门外。

    永嗔探头望去,只见下山的小径上,浩浩荡荡的银甲卫士队伍正整齐列队,再望远一些,就见那人一身明黄,遥遥走在最前面,山间寒风鼓荡起他硕大的衣袍,好似要将他刮落山涧一般。

    “十七爷,”苏淡墨笑眯眯的,“皇上有事儿先走了。这笔墨纸砚都备好了……”他示意一旁的小厮捧起砚台,“还要麻烦十七爷跟老主子好好说,给韩大将军写封便信,就说京中一切安好,韩将军来可以,带兵就不必了。”

    “如何又将我母妃与永叶都接来了?”

    “嗐,这是皇上体谅十七爷的心,让您一家团聚。一家团聚,可不比什么都好?”

    永嗔笑道:“皇上走了,算什么一家团聚呢?”

    这话就扎心了,苏淡墨也有一瞬唏嘘。

    永嗔的笑冷下来。

    苏淡墨劝道:“好我的十七爷,您可千万别跟皇上较劲儿。皇上如今够难的了……若是连十七爷都……嗐,老奴口拙,讲不出道理来。”

    永嗔冷笑着,却还是接过那笔墨来。

    景隆帝一见他端来笔墨,立时就懂了,也冷笑道:“他当初将朕移来此处时,只怕没料到还有要求朕笔墨之时!朕鸩杀了德妃,圈禁了永澹,万料不到,最后真来啄朕眼的畜生倒是他!”

    小沙弥神色不安起来。

    景隆帝冷笑,对永嗔道:“他来日要求朕之处多着呢。传国玉玺尚在朕手中,他这个皇帝当得名不正言不顺。小十七,现有韩越、姜华率大军在外;你手下的人把持军政在内。再加上朕的传国玉玺……”他盯着永嗔,“小十七,朕对你寄予厚望啊。”

    永嗔惊道:“父皇!不可乱说!”

    “你怕什么?他不敢杀你。朕与你若是死了,底下的将军反起来,他落不得好下场。到时候不过是便宜了旁人。”

    永嗔立时懂了景渊帝永湛要自己来讨这份亲笔信的原因。

    只有他亲自斩断父皇的最后一丝希望,才能让父皇妥协。

    “儿臣怕是要辜负父皇期许了。”永嗔摔裂了石桌上的紫砂壶,握紧残片,将锐利的一角对准自己颈间,“若是儿臣在,父皇便不原谅皇上,落得两败俱伤,那儿臣便是该死了。”

    他苦笑起来,这“该死”昨晚才说了一遭,今儿便又是一遭,大约是老天警示,真的该死了。

    “你!”景隆帝大怒,指着永嗔,手指都在发抖,“你也来威胁朕!要死便死,朕难道会受你挟持!”

    永嗔苦笑道:“儿臣不敢也不会威胁父皇。只是父皇不知外面情形,如今若是再起动荡,这天下只怕都是换个姓了。新君本就是太子,登基亦是顺理成章,父皇——您何必置气?”他知道如今情形,除非拿到景隆帝亲笔信,否则四人便谁都出不去这院门。想到景渊帝永湛如此安排,永嗔只觉活着也当真无趣,自己横在中间,父皇便总有希望,与皇帝相持,最后两败俱伤。想到此处,永嗔握着残片径直扎向自己颈间。

    他动作极快,旁人拦他不及。

    血喷涌而出。

    淑贵太妃尖叫着扑上来用娟帕堵住伤口,血迅速将帕子染红。

    永叶吓得哭起来。

    景隆帝也惊得一下子站起来。

    苏淡墨守在院门外,忽听得里面大乱,忙进来查看,一看之下,也惊了半条命去。

    永嗔忍着剧痛与眩晕,将纸铺开在石桌上,轻声道:“父皇……写、写吧……告诉韩将军,不要……不要带兵……”血滴滴答答落在他的衣摆上、靴子上,可怖极了。

    景隆帝终于动笔。

    永嗔眼看着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心中一安,再支撑不出,抓起那亲笔信要递给苏淡墨,胳膊伸到一半便垂了下去,“我睡一觉……”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这一觉睡得极长,还做了许多梦。

    梦中,永嗔看到自己在大雪天里去了隐清园,立在断壁下看题字,上面铺天盖地写着“急回头”;一会儿又梦见邹庭彦,对他说“在下十六年前与皇上有过一面之缘”——于是他在梦中见到了十六年前的皇帝,在大雪天的隐清园里,年轻的太子哥哥也立在那断壁下看题字。

    大理石断壁上,不知旧时何人凿出来的几句残篇。

    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

    长大成人才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

    来时欢喜去时悲,空向人间走一回。

    不如不来又不去,也无欢喜也无悲。

    梦中永嗔走上前去,走近了才见太子哥哥双眸泣泪,不禁也跟着伤心,仿佛一瞬间他又回到了孩童之时,伸手去牵太子哥哥的衣袖。

    便听到从极远处遥遥传来木鱼响声,清脆的三声,令人心神清明。

    永嗔睁开眼来,那木鱼响声反而越发清楚。他仰望着明黄色的床帐顶,忍着脖颈剧痛,缓慢地扭头向发声处望去,却见满殿都是穿灰色衣裳的道士,分开坐了数列,俱都阖目盘膝,敲着木鱼。

    这是……什么情况?

    守在床边的莲溪已经叫起来,“殿下醒了!殿下醒了!”

    立时便有人叫,“快去告诉皇上!”就守在耳房的太医们也一溜烟跑进来。

    底下的道士们却仍是闭目敲着木鱼,不为所动。

    莲溪哭道:“殿下您可算是醒过来了!您都晕过去十三天了,进药都全靠硬灌!”

    十三天?

    永嗔问道:“韩将军到了吗?”一语出口,顿觉喉咙生痛,发出的声音也嘶哑可怕。

    “还管什么韩将军?”

    永嗔循声望去,却见满殿的人潮水般跪伏下去,是皇帝来了。

    “太子哥哥……”永嗔还记得梦中那立在断壁题词前的少年,待来人走近了,却是一阵恍惚,恭敬道:“皇上,臣弟无礼……”说着挣扎着要起身问安。

    景渊帝永湛按住他,淡淡道:“不在虚礼。”又道“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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