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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9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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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 少年 (第3/3页)

了。怎么父皇那么爱重你,一旦动了改立储君的念头,也就被你害了呢?怎么小十七那么爱重你,如今你陷于险境哪怕一丝被救的可能也没有,也要他来自投罗网救你呢?人性都是一样的,咱俩大哥不说二哥,你也不必这样看着评判我。”

    众大臣手捆在背后,在太子永湛身后乌压压跪了一片。

    永沂直起腰来,高声道:“父皇下落不明,实为太子所害。太子永湛如此倒行逆施,我不得不为父为君讨之!诸位大臣都是肱骨之臣,从前被此君蒙蔽,如今弃暗投明,我必既往不咎!”

    如今被缚的大臣,以尚书董绅为尊。董绅却是个圆滑至极的,见众人都望他,便嚎哭两声,只叫“先帝”,却是一句瓷实话不吐。

    耳听得禁宫外喊杀声大作,是永嗔带人赶到。

    永沂用拇指轻抚刀刃,轻声道:“鱼已上钩,饵便不必再留。”

    太子永湛只是望着远方天空,原本浓黑的夜色已破开一丝熹光。

    方敖拦在太子永湛身前,怒道:“大胆逆贼!以下犯上!若要伤太子殿下,除非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啧啧,”永沂叹道:“真是人人都想要青史留名。”他刀柄倒转,随手一下便敲晕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

    大臣中发出一阵不安的躁动声。

    永沂打量着沉静端坐的太子永湛,即将登上权力巅峰的兴奋灼烧着他,让他对这份不合时宜的沉静生出莫名的嫉恨。禁宫外喊杀声已是震天。他忽然俯身,冰冷的刀锋逼上太子脖颈,压得白皙肌肤下的血管青玉般透出来。

    “活活煮死,痛苦不堪。到底兄弟一场,我便慷慨给你个痛快,如何?”

    忽听得马蹄声如烈鼓狂击,倏忽便至殿前拱桥。

    “竟给他闯进来了!”永沂一愣,禁宫大门何其难破,永嗔不过三千人马,对他一万大军,以一敌三之际是如何闯进来的?这疑惑不过在一闪念间,他狞笑起来,“便是闯进来又能如何?放箭!”说着,再不迟疑,长刀向太子脖颈挥去。

    “休得伤我哥哥!”来人一声爆喝,于利箭破空声中,足点马背,跃入半空,挥臂甩枪,动作一气呵成。那银枪后发先至,击飞永沂手中长刀,发出“吭啷”一声巨响,余音不绝,震得众人头晕目眩。随即利箭入肉之声响作一片,助主人最后一程的龙马跪伏于地,悲嘶声中万箭加身。

    长刀脱手,永沂虎口剧痛,他惊怒之下仍要先杀太子,糅身掏出靴子里的匕首,直刺太子双目之间,不防被来人斜刺里□□来一把捏住了手腕——眼见便可得手,竟是半寸也再进不得。

    平旦将逝时半明半暗的天光里,来人一身银色甲胄,满身血污,虽无青面獠牙,却也如地狱恶鬼,正是星夜驰援而来的勇郡王永嗔。血水与汗水混在一处从他脸颊滴落,他哑着嗓子,却是轻笑道:“十六哥武艺不比从前了。”手上加力。

    永沂痛呼中不觉松开五指——匕首直落下来,被永嗔足尖一挑,便轻巧落入了永嗔手中。

    永嗔单手将永沂双臂扭到身后,匕首正对着他脖颈血管,扫了一眼围作铁桶的弓、弩手,道:“十六哥,让你手下的人缴械卸甲,否则……”他手上用力,匕首割破了永沂肌肤,血丝渗了出来。

    “十七弟,莫要冲动。”永沂急促地喘息着,却是笑道:“金人五万大军就在北郊,我这里若有不测,那边立即便挥兵南下,到时候非但禁宫内外要生灵涂炭,便是这座禁宫也未必经得住火烧。”

    “十六哥,你有金人五万大军,可知道我背后还有韩越十万大军?”

    “这是诈我。”永沂嗤笑,“十万大军从西北而来,我会不知道?十六弟,太子杀了父皇,你可什么都没做。咱们兄弟一向感情不错……”

    永嗔打断了他,也笑道:“十六哥熟知兵事,可听过围魏救赵的故事?”

    “你是说……”永沂笑不出来了,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惊惧之色来。

    “是的,我是说韩越围了金人老巢,你的金珠玛已星夜领兵折返勤王了!”

    “胡说!”永沂大惊,然而听得外面喊杀声渐止,一列列兵卒抢进内门,都是甲胄护体,为首将领疾奔至永嗔面前,跪伏道:“禀报勇郡王殿下,逆贼同党已清。伯虎在宫外清点伤亡,臣下先来复命。”

    源源不断的兵卒还在涌入,身上银甲映着凌晨的天光,令人几疑身在沙场。

    永沂认出这来复命的将领,正是永嗔从前身边的护卫秦白羽。

    大势已去。

    永嗔将手中永沂丢给秦白羽,冷声道:“看好他!”

    永沂心里慌乱,自己绊了一跤,被秦白羽押着趴伏于地,他茫然四顾,眼见自己的弓、弩队都已放下了弓箭。

    方才被永沂用刀柄敲晕的方敖悠悠转醒,一睁眼便见满身血污的永嗔手持匕首、正盯着手足被缚的太子殿下。方敖大惊,叫道:“勇郡王不可!”然而声音虚弱无力,头昏脑涨,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永嗔的人马已经掌控了禁宫,这广场之上,更是无人能与他相敌。皇帝失踪,皆传是太子所为;忠郡王起事,私心难掩;如今太子与忠郡王两败俱伤,他勇郡王离着帝位,只有一步之遥。

    万籁俱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永嗔一人身上。

    永嗔慢慢走向太子。他走过的汉白玉地面上,显露出一行刺目骇人的血脚印。

    这一路厮杀,入得禁宫,永嗔靴底吸饱了鲜血,佩刀也砍得卷刃;眸中神色借额发掩去,血水自发梢滴落,满身戾气却是无处可藏。他挥动了手中匕首——

    银光一闪,寒气扑面令太子永湛不得不闭上眼睛。

    轻微的“啵”“啵”两声,牛皮筋被割断弹开。

    太子永湛只觉手足一松,被捆扎过的地方随之痛痒起来。

    就见方才杀神转世般的银甲少年缓缓跪在了太子永湛面前。

    随着永嗔这一跪,涌进来的上千兵卒跟着齐齐一跪,甲胄与地面相撞的声音如海浪般袭来。

    “新君万岁!”永嗔朗声道,声音被料峭晨风稳稳送出。他跪伏下去。

    “万岁!”自西北而来的上千士卒跟随呐喊,直让地动山摇。

    “再呼万岁!”永嗔嘶声。

    “万岁!”跪在太子永湛身后的众被缚大臣也反应过来,汇入了呐喊之中。

    “三呼万岁!”

    “万岁!”连原永沂手下的弓、箭手也瑟缩着张开了嘴。

    所以人都跪伏在地,双手伏地,额头抵在手背上。

    太子永湛伸出手去,明黄色的衣袖滑下来,遮住了他手腕上的勒痕。他握住了永嗔那满是血污的手,要拉他起身。

    永嗔万里奔袭,又经一夜厮杀,全靠一口气强撑着,此刻大事已定,心神一松,方觉手足酸软。他虽然握住了太子哥哥伸来的手,却一时腿软无力起身,便索性歪靠着太师椅扶手,仰头望着安然无虞的新君。

    太子永湛低头看去,只见他的十七弟歪头仰望着他,额发滑向耳际,终于露出了眼睛。那双眼睛是那样明亮又干净,无限孺慕地望着他,一如少年时。

    “只要哥哥信我。”永嗔轻声道,明亮双眸掩下复杂情绪,“我绝不负哥哥。”

    太子永湛终于动容。

    惇本殿里许下的誓言,少年从未或忘。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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