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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国画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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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画80 (第1/3页)

    厉副检察长说:“朱局长,先请您别有什么误会。据雷拂尘交代,说皮杰、他,还有梅玉琴,他们同您的私交都不错。我想请您谈谈,是不是掌握一些同他们案子有关的情况。”

    “对对,我同这三位平日交往都比较多。但也只是在一起吃吃饭,打打保龄球。”朱怀镜便把他同三个人的交情说了。他像在说故事,说了些他们三位的轶闻趣事,很好玩的。朱怀镜嘴里说出来,皮杰很贪玩,也很够朋友。雷拂尘办事老成,人很豪爽。玉琴开朗大方,办事泼辣。这些显然不是厉副检察长他们想听的。朱怀镜也猜得出,他们慢慢会提一些具体问题。

    果然,厉副检察长很讲究措词地发问了:“朱局长,我们想核实一个具体细节。据雷拂尘交代,说在龙兴收买天马娱乐城之前,您同他说过这事,是吗?”

    “对,说过。”朱怀镜想都没想,爽快地回答了。

    “您能详细说说当时的具体过程吗?”厉副检察长问。

    朱怀镜先是笑笑,再说:“我不清楚这同案子有什么关系,但我仍然愿意说说。皮杰同我常见面,在一起要么吃饭,要么喝喝茶。有天他同我说,天马公司的摊子铺得太大,顾不过来,想收缩战线。他说天马娱乐城,生意做得红火,有人看不过,老是挑刺。又说他爸爸对他的娱乐城天大的火,叫人查过封过,事后见面就说他。所以,他不想再经营它了。想来想去,打算同龙兴大酒店谈谈,看他们那里吃得下不,卖给他们算了。我说这个主意好,也免得皮市长经常为你这个娱乐城操心,而且毕竟你的身份特殊,影响也不好。他便开玩笑,说我也同他爸爸一个鼻子出气,老是教训他。这事是在闲扯的时候扯的,他说了,我听了,就这么回事。后来,我同雷拂尘扯谈时,不知怎么扯着扯着就扯到皮杰了。因为都是经常在一起玩的朋友,容易说到朋友间的一些事情。我随便说到皮杰的这个想法。雷拂尘听了很感兴趣,说他原来还在龙兴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以为皮杰肯定不会把这么个好地方脱手的,他就只是一相情愿地想想罢了。至于后来他们是怎么谈的,最后是什么价格成交,我就不清楚了。可以这么说吧,龙兴收购天马娱乐城的事,我自始至终都知道。但仅仅只是知道。”

    厉副检察长点头斟酌再三,才问:“皮市长事先知道这事吗?”

    朱怀镜便明白厉副检察长的真实意图了。果然有人想把矛头指向皮市长。他回答说:“这个我就说不准了。按常理说,皮市长毕竟是皮杰的父亲,儿子有什么事,会同父亲说。但据我了解,皮市长两个儿子,他最欣赏的是去美国留学的二儿子皮勇,他对皮杰一向严厉。皮杰也知道父亲不满意他,没什么话同父亲说。皮杰不太住在家里,几乎很少同父亲碰面。我知道皮市长的夫人王姨,为他父子俩的关系还很伤心。”

    厉副检察长所有的提问,都被朱怀镜这么轻巧地敷衍过去了,真是滴水不漏。厉副检察长自然不太满意,最后当然非常感谢朱怀镜,说耽误了他的时间。

    送走厉副检察长他们三位,朱怀镜舒了口气,又不禁为自己应对自如而得意。他又钻进了厕所。这回是如释重负地小便,听着顺畅而流的水声,他感到特别痛快。对着镜子再次整理自己,感觉这张脸瘦是瘦了,却仍然很精神。他发现自己到底是个腰杆子邦邦硬的大丈夫,没什么能难倒他。他想今天回家吃晚饭,在家里好好睡一觉,同香妹说说话。这一段,他天天服用秦宫春,却从来没有萌生春意。面临这种局面,哪有心思风花雪月?有时,他甚至为自己的荒唐懊悔不已,发誓今后再也不沾别的女人。这会儿,他想着回家睡觉,竟有些蠢蠢欲动了。

    下班回家,不见香妹,却见她的包放在茶几上。知道她回来了,便喊了两声。不见回答。朱怀镜便往卧室里去更衣,隐隐感觉阳台上有人。过去一看,正是香妹坐在那里,低着头,双肩微微耸动。

    “你怎么哭起来了?”朱怀镜抚着她的肩头问。

    香妹撩开他的手,依然把头埋着。也许她听到什么话了!朱怀镜心里一阵慌乱,竟然比面对检察官的时候紧张多了。他在她身后默默站了一会儿,又问:“说话嘛,只是哭,叫我怎么办?”

    香妹嘤嘤地哭出声来了:“全世界都知道了,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知道什么了?”朱怀镜装作糊涂。

    香妹擦了把脸,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来,“你说清楚,你同梅玉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怀镜笑了起来,说:“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哩!我比你还早些听说梅玉琴的事哩。最初说她同方明远,后来又听说她有谁谁,反正说跟她好的男人多着哩,就是没听人说她同我。我跟你说过,有人在搞鬼。梅玉琴同我、方明远、皮杰,都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了解她,她既不是贪得无厌的受贿犯,也不是风流浪荡的坏女人。她阴差阳错地落到这步田地,我想中间自有隐情。现在她落难了,人人都向她吐口水,说她为了自己得到二十万,不惜让国家损失一千万,说她专门勾引有钱有势的男人。这个小梅你不了解,她是个孤儿,没有任何亲人。现在出了这种事,连一个关心她的人都没有。外人只知道朝她泼污水。人言可畏呀!”

    香妹鼻子一哼,说:“你倒蛮同情她!难道她是被抓错了?”

    朱怀镜说:“我并不是说她抓错了。在同一个罪名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具体情况。哪怕是杀人犯,有时他杀的人的确该千刀万剐,但他照样犯了死罪。小梅是受了贿,但她绝不是个见钱眼开的罪犯。”

    这时听到儿子在喊妈妈,朱怀镜忙出来说:“琪琪你去外面玩一会儿回来,爸爸妈妈有事。”

    香妹揩干了眼泪,追到门口,叫住儿子:“别出去了,外面风大,冷死了。”

    儿子望望爸爸,又望望妈妈,无所适从的样子。香妹便伸过手,拉着儿子回来了。朱怀镜知道香妹的脾气,两口子再怎么赌气,决不会让儿子受苦的。她会暂时休战,等做好饭,一家人吃了,儿子做完作业,上床睡了,战争重新开始。

    今天香妹没那么从容,这事的确在她来说太重大了。她只勉强吃了一碗饭就放了碗,进厨房收拾去了。朱怀镜知道她是一个人躲进厨房流眼泪。他也没胃口了,交代儿子慢慢吃,也放了碗。朱怀镜望着儿子吃完饭,将碗筷收了,送进厨房。香妹拿了块抹布,低头在里面四处抹。朱怀镜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出来了。香妹半天不出来,老呆在厨房里。朱怀镜在客厅呆着,不知所措。儿子懂事了,看出爸爸妈妈在赌气,也不说话,坐在那里,低头抠着沙发。朱怀镜进厨房给儿子倒水洗脸,见香妹还在那里四处抹着。儿子洗了脸,朱怀镜交代他去自己房里,做好作业,早些睡了。

    香妹将灶台、厨房四壁、吊柜抹了一遍又一遍,只是不抬头。朱怀镜站在厨房门口,说:“这事我同你说清楚了,希望你相信。现在人家落了难,我们不要帮着别人损人家。”

    香妹又哭出声来了,“我不是听一个人说,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具体情节都有了,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朱怀镜说:“你也不想想,这种事情,别人越是说得有具体情节,就越是瞎说。如果我同小梅真有那事,谁能知道什么具体情节?是我们被谁在床上抓了,还是我同她风流的时候床底下躲着人?为什么在别人没出事的时候没人说,现在才有人说?明显是有人在搞鬼嘛!”

    香妹低着头说:“相信不相信,都没什么意思了。你想怎样就怎样,过不好我们就分开过算了。我不要你一分钱,儿子我养得活。”

    朱怀镜不论再说什么,香妹都不做声了。他感到很没有意思,一个人上床睡了。今晚,香妹没有上床来,她去儿子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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