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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8 命似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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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8 命似草芥 (第3/3页)

装到这么真实瞒过孟戚的眼睛,不太可能。

    然而不等阿颜普卡欣喜,孟戚又拖长语调一字字说“三十年前你感激这份恩情,没准恨不得殒身以报,可现在不这么想了。感激归感激,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孟国师”

    阿颜普卡怒上眉梢。

    孟戚挑眉道“怎么,难道不是吗我虽没见过阿那赫多山龙脉,但是按照飞鹤山提起的过往,那位可不是什么救人不求回报的龙脉。也许最开始他是觉得稚子无辜,救你一命,可是他快要死了不能离开那座山,你又是被献给山神的祭品,他当然要用恩情笼络你,供他驱使。”

    “够了”阿颜普卡怒喝。

    孟戚一敛笑意,冷冷道“这其实是你心中所想,你也是这么做的,刀客宿笠不正是如此”

    阿颜普卡感到事态滑向了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心中一跳,望向墨鲤。

    墨鲤对上他的视线,忽然开口道“你想问是何处暴露的心性不是刀客宿笠,亦非方才那番言语,而是你最初所言,龙脉日渐消亡,天下分久必合,此乃大势所趋。”

    阿颜普卡脸色逐渐变了,墨鲤神情冷淡地看着他。

    天下分久必合,是说如今的乱世,倒是没有什么大毛病,有问题的是前一句。

    “我不明白墨大夫是什么意思”阿颜普卡咬牙切齿。

    孟戚代墨鲤回答“你本意是先发制人,像古代说客一般,先吓一吓太京龙脉,当头说一句你们龙脉迟早都要没了。往深里说是一个连环套,等找到飞鹤山龙脉,我们必然不会同意你用一个去换另一个。如何让太京龙脉不能置身事外呢,自然是威严恐吓了,阿那赫多山的灾厄来得突然,如果解了他的困境,有朝一日太京龙脉遇到同样的麻烦也不会担心你想把还活着的龙脉都骗到阿那赫多山去。”

    “太京龙脉灵气充沛,阿那赫多山远远不是对手,尔等有何可惧难道就此不敢上山了吗”

    “不,你若有心救阿那赫多山,那时就应该开口了。我们不来飞鹤山,就不会知道阿那赫多山曾经拐骗飞鹤山龙脉的劣迹,那样岂不是更有利一些”

    阿颜普卡闻言语塞,好一阵才说“尔等那时与我敌对,又有风行阁在旁煽风点火”

    孟戚一摆手,没好气地说“别提风行阁了,跟他们无关。”

    墨鲤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孟戚就不会像他那么客气。

    “你并不真心要救阿那赫多山,如你所说,只要给他留一线生机就成,你真正的目标还是在我与大夫身上。你看上什么了,龙脉的其他本事长生之术,不老之法”

    “长生不老根本不存在,不过是短暂的,比一般人活得久一点的本领,如同武功。武功到了你我这般,在寻常百姓口中,亦是神仙之术。”

    阿颜普卡试图狡辩,孟戚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善地说“说得不错,因为这对你就足够了。你是赞普,西凉人尊你为天神之裔。几十年苦心培养出这些势力,还是太少了,时间太够啊,你想要被人奉上神坛,最好八十岁仍旧是一副年轻人的样貌。你想我能学会,你为何不能等你学会了,你再让一些受你看重敬你若神明的人学会何愁人心不服说要一起对付圣莲坛,我看圣莲坛这个邪祟玩意,估计也少不了你的手笔。”

    阿颜普卡目光闪动,沉默不语。

    孟戚见他神态,立刻上前去拽墨鲤“不好,快走”

    墨鲤想也不想,应声后退。

    阿颜普卡周身窍穴腾起大量白雾,四肢诡异地鼓涨起来,灵气疯狂地向他涌过去,与元智大师那次突破不同,这摆明了是玉石俱焚一类的魔功。比一般江湖魔功更棘手的是,阿颜普卡会驱使灵气。

    孟戚看似带着墨鲤急退,却背着手指了个方向。

    只有包袱里挤出脑袋的山雀看到了。

    阿颜普卡纵身扑来,势若疯虎,似乎想拉着孟戚一起死。

    孟戚挥剑格挡。

    激荡的真气内劲卷得枝散叶飞,河水层层翻涌,甚至露出了底部湿泥。

    来不及逃脱的鱼虾以及水植一瞬间就化为齑粉。

    山雀处于风暴中心,吓得把脑袋缩了进去,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希望孟戚有这个本事抵挡。

    然而它刚缩回去没一会,就感到周围那仿佛天地震裂的动静没了,山雀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它只能看到孟戚的背。

    孟戚持剑,足尖在慢慢平复的水面数次轻点,来到一处岸边。

    这是一个河湾,植株异常茂盛,现在这些芦竹菖蒲的叶子都被鲜血染透了。

    阿颜普卡躺在岸边,他挣扎着几次要站起,都没有成功。

    “你怎么”

    他一张口,就有鲜血往外流。

    原在他面前的墨鲤慢慢后退,无锋刀滚落成串血珠。

    伤口在阿颜普卡胸腹处,纵横两道弯弧。

    山雀歪着脑袋看了看地形,发现这里正是孟戚让墨鲤过来的方向。

    “怎么猜出你要往这边逃你要带伤逃跑,我已知晓地形,又精通奇门遁甲,换了我有这样的敌人,我也觉得水下才是唯一能逃脱的生路,这边就是往芦苇荡最深区域的路。”

    孟戚说一句话,阿颜普卡就吐一口血。

    虽然阿颜普卡不明白孟戚为什么会知道哪处水深水浅,按理这也不该是那只小山雀会记的东西,但孟戚不会说出真相的。

    沼泽水深有限,个头大一点的鱼路过的时候就会在意能不能游起来。

    “或者怎么猜出你要逃像你这样的人,是不舍得玉石俱焚的,只要能活命,可以拼着震伤内腑,也可以拼着经脉俱废。因为你有勇有谋,有眼光有远见还有无数的后手,再狼狈都能东山再起。”

    孟戚走到墨鲤身边停下,淡淡地说,“你是枭雄,我太了解枭雄了。”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阿颜普卡眼底满是戾气,然而丹田受创,气力难聚。

    “死总要死得明白的,就算作临别之礼罢。”

    孟戚说完,一剑削去阿颜普卡头颅。

    剑势极快,快到了死去的人不会感觉到头痛,只能感到“自己”飞了出去,眼中还能看到摇晃残余的景象,听到声音,脑子也能短暂的思考。

    “我才是太京龙脉。”

    阿颜普卡闻言猛地瞪直了眼,他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发不出声音。

    一声沉闷的水花,头颅落入了河中。

    良久,墨鲤才沉声道“走罢,还有一些困在沼泽里没有逃出去的西凉人。”

    “大夫今日”

    孟戚蓦地住口,他感到墨鲤回来后情绪一直不太对。

    墨鲤知晓这未尽之意,他仰头看天。

    一些树木在打斗中折了,露出一小块空隙,月光直直照在河边,照在两人的身上。

    “去找阿芙蓉种子回来的路上,听到砸墙的异声,找到一个较小的汀洲上,见一些疯了的女子被锁在一间草屋里,还有两个带着镣铐骨瘦如柴的男人,据说是原本住在芦苇荡这里的百姓。”

    西凉人占了这块地方,他们沦为奴人,生不如死。

    “他们周身是鞭伤,在夜里看不见东西,元气耗损至无,脏腑虚弱至极。即使救下来好好养着,也没有几年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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